(接上期)
前面几期的文字都是将商代的玉器种类、纹饰特点和造型特征做了一个详尽的介绍,这次我们具体到实物,从玉璧和玉琮的细节上给大家做一个详细的说明,看过视频课程的朋友可能就看到商代的玉璧和玉琮还是作为礼器继续使用,作为一个从新石器时期就有创造并一直延续的种类,虽然现在我们根据考古和史籍推断出各种使用的场合和功能,但其真实的使用及场合,严格意义上,还存有一些未知的功能等待着我们去探寻。
商代的玉壁在早中期的墓葬考古挖掘中基本上没有发掘出土的记录报告,到了商代晚期,在墓葬遗址发掘时,发现很多放在死者的腹部或胸部的玉璧。这一点就很奇怪,其真实功能与作用不明,似乎与《周礼》所记述的:“以苍壁礼天”的作用也无关。
而良渚文化遗址中也曾有大量玉璧的出土记载,可见使用玉璧陪葬的风俗由来已久,也证明玉璧的多功能使用环境与场合,也说明古人对祭天礼仪与祭祀墓葬的重视程度是相同的。
但是即使是作为随葬品,其使用玉璧作为陪葬品的等级也很高,因为在一般等级较低的墓中很少有出土玉璧的记录,所以从这个角度看,玉璧的墓葬使用也是集权和贵族顶尖人物使用的特权,从这个角度理解,就明白商代的玉壁为何少见的原因了。
商代的奴隶社会阶层分工很明显,所以玉璧的使用功能一定是多元化的,不仅仅只是在礼天或墓葬中使用,从目前出土的实物中,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出,商代玉璧在形制上可分为两种:
第一个是是内孔的周壁带凸起状的旋纹。1976年在安阳殷墟商晚遗址妇好墓出土一块玉璧,直径18.6厘米,孔壁高1.4厘米,厚0.4厘米。壁身饰有同心圆阴线纹,按照疏密关系分为5组,两面孔周都有凸起,呈圆口状。
与此相仿的有1989年江西新干大洋洲商代墓出土的玉璧,直径18.3厘米,孔壁高2.4厘米,厚0.5厘米,和田玉质,玉璧内孔周壁凸起,同心圆纹饰;
1986年四川广汉三星堆出土的商代晚期玉璧(直径17.5厘米),也具有内孔周壁凸起的造型特征。这种孔周带凸起的玉璧是商代晚期的玉壁特征,为商代独有的一种玉璧造型,前所未见,后朝周代也少见或不见。
第二种就是传统常见的片状的玉璧,这其中又可以分为带工器与素器两种。 传统常见片状的玉璧。天津博物馆藏有一块商晚期青玉龙纹玉璧,河南安阳出土。
玉璧径7.9厘米,厚0.3厘米。尤仁德先生撰有这样的介绍文字:
灰青色。双面阳线雕婚龙纹,首尾相接。龙首有蘑菇形角,弯眉,菱形眼眶,圆眼珠,张口。身刻勾云纹,一足,孔缘阴刻一鱼形尾,属龙鱼形象。
上面所介绍的都是考古出土器玉璧种类,其尺寸大小、形制以及纹饰,都可以作为大家收藏和鉴定的标准加以参考。
而早期出土流传民间的藏品中,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传世器商代玉璧的玉质大约也有两种:一种是质地较粗的褐红色玉质,呈粗桔皮状;另一种是青白玉,质地细腻良好,多为和田玉材质。
在纹饰的设计雕琢上,天津博物馆所藏商代青玉璧上的龙身纹饰为钩撤法碾琢的勾云纹,“臣”字形龙眼,是典型的商代琢玉特有的折铁线刀法。
同时,尚有疏密组合的弦纹、鸟纹、凤纹等,往往通过单双阴刻线、钩撤等刀法来表现。
这里面需要敲一下黑板,让大家加强注意的点:商代的这种最为典型的折铁线形式,线条多以双阴线或钩撤法出现,其中必有一条直线用钩撤线的方式来刻划,突出的表现特点是转弯处角度较大,硬方硬折的感觉强烈而明显。
这种线条的出现,是商代琢玉工具特点所致,如果理解那段时期的文化背景即可明白此时工艺的结果,此文可以观看我以前的文字介绍,后世可仿其“折”形,却不能仿出“铁”的表现效果。
那么,究竟“铁”的效果是怎样的感觉呢?这就要通过观察标准器才能领悟得到,也就是我前两天视频内容中介绍的“天赋”了,如果打死也看不出来,就不要勉为其难了。
玉琮的形制由来已久,如果说到玉琮的典型形制风格,当以良渚文化玉琮给人的印象最为深刻。红山文化中,专门以琮的造型极少,现在的几件也许是未加工成型的其他玉璞,不能完全归于“琮”类,这一点需要明白。
另外,龙山文化的玉琮造型被延续到夏商时期,但是已经过了几千年,此时商代玉琮与早期良渚文化时期的玉琮,无论在形制上还是在纹饰上,都已经产生了不小的变化,收藏者千万不能用良渚玉琮的鉴定标准,来评估商代玉琮,这也是常识类知识。
商代玉琮的外形有两种:
一是基本上延续着玉琮的整体造型,大体与良渚玉琮的外形相同,形体方正,有四个柱面,两端有射口。但是基本上不见有良渚玉琮柱面上的那种细腻阴柔的雕工。
二是外表造型为直筒形,在外壁上有凸起的弧形,上下有射口。这种玉琮已经没有了“天圆地方”的用玉概念,而近似镯形。甚至我们可以把它理解为“玉镯”的最早雏形,也是玉镯的老祖宗。
在玉琮的纹饰雕琢方面,一般常见的玉琮都是素面,这一点应该是受了龙山文化的影响更大,毕竟时间也更接近,商代出土器物中带有雕工的玉琮极其少见,在妇好墓中出土一件带工的玉琮,四个柱面上对称刻有勾云纹,这样的玉琮应该属于特例,在民间交易中基本上看不到真品。虽然这样说很多人会有质疑,但是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由上面的叙述可以得出这样的看法,即商代玉琮无论是在形体上,还是在雕工设计上,都简化了良渚玉琮的样式,这是两个时代玉琮的重要区别点。
为什么有人会质疑商代玉琮带有纹饰?就是因为在目前实际交易中,这样的实物的确存在,但是仔细考察以后,我更坚定了自己的看法,就是因为对于有些纹饰特征不明显的三代玉琮,有可能是龙山文化晚期或者夏代早期的玉琮,都被错误划入商代范围的可能。
比如一些玉质、沁色漂亮的神人兽面纹饰玉琮的传世品,传统的收藏也许是属于周朝或者春秋时期的,但是因为商琮价值更高,藏家就将其归入商代,这种断代上的失误,在考古意义上是不允许的,而在收藏与交易上,只要对交易价值影响不大,是存在一定的容忍宽度的。
而且在拍卖交易上,类似这样的商代玉琮有过成交记录,从某角度也印证了商代玉琮的价值。
当然,这种拍卖交易远不能代表未来一级市场的交易过程,但可以反映出商代玉琮的收藏水平,虽然会存在争议,但其坐标始终处于高古玉器中的顶端位置,在绝大多数收藏者追捧明清玉器的时代,商代玉琮与其他新石器时期的高古玉也是玉器收藏的一个顶峰,依然保存着难以撼动的地位,也是未来很长阶段这一题材收藏与投资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