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师大图书馆镇馆之宝：《多宝塔碑》首次影印出版揭秘

华东师大图书馆所藏宋拓本《多宝塔碑》是目前可知的存世的最早的精拓本之一。

颜真卿是唐朝著名书法家。他与赵孟頫、柳公权、欧阳询并称为“楷书四大家”，又与柳公权并称“颜柳”，被称为“颜筋柳骨”。

《多宝塔碑》是颜真卿重要的代表作之一，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所藏北宋拓《多宝塔碑》又是该碑之传世宋拓本中不可多得的珍品。“多宝塔碑是颜真卿先生在四十四岁正值壮年时所书，2244个字，结体繁密，气韵一贯，自始至终而无一懈笔。”华东师大图书馆馆长胡晓明表示，“图书馆所藏宋拓本《多宝塔碑》是目前可知的存世的最早的精拓本之一，字体丰腴，又有细筋入骨之妙。”

近日，这一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的“镇馆之宝”由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10月17日，《宋拓多宝佛塔碑》新书发布会暨研讨会在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举行。

10月17日，《宋拓多宝佛塔碑》新书发布会暨研讨会在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举行。澎湃新闻记者 罗昕 图

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

华东师范大学副校长孙真荣表示，根据专家们的意见，华东师大所存的北宋拓本和故宫博物院藏懋勤殿本，以及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所藏的汪志伊本，可谓三足鼎立，并肩媲美，是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

《多宝塔碑》全称《大唐西京千福寺多宝佛塔感应碑》，唐天宝十一载立，碑文楷书三十四行，行六十六字，碑额隶书二行八字。唐岑勋撰文，颜真卿书丹，徐浩题额，史华刻字。碑文主要记述西京龙兴寺楚金禅师生平及其主持修建多宝塔之经过。碑石今存西安碑林。

不过，多宝塔碑的原碑主体虽然保存下来了，在当代也得到妥善保护，但历经一千多年的风雨侵蚀和战乱破坏，并且受制于历史上保护技术的不足，原碑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原初的书法神采。

“幸好中国历史上人们发明了多项保存典章文物的技术，早在北宋时期人们就用拓印的形式保存多宝塔的碑文。毫无疑问，越是早期的精拓越能最大限度地保存原碑的神采。今天可知的北宋拓本少之又少，已属于国宝级的文物。”华东师范大学副校长孙真荣说。

宋拓本内页

据华东师大图书馆古籍部，该宋拓本为锦面经折装，内侧旧题隶书“宋拓多宝佛塔碑 内府旧装”字样。宋代白麻纸拓印，毡蜡精湛，纸墨淳古。除作为北宋本主要标志的“凿”字清晰未损之外，此本笔画锋芒不掩，水旁笔画间多有牵丝连带，神完气足。

古籍部研究人员还发现，该拓本钤有“王志瀜印”、“幼海”、“王笃印信”、“宝珊珍玩”等印章，参以前后题跋，可知该本在清代先后为康熙间宿迁进士徐用锡、嘉庆间山西冀宁道署按察使王志瀜、道光进士王笃等人所收藏。

此外，该拓本前后两篇长文题跋尤其值得注意。前文中，王志瀜对他人论《多宝塔碑》之“有失公允”处加以辩驳，赋予该碑鲁公诸书之“源”的崇高地位。后文中，何焯更是将《多宝塔碑》置于书法发展演变史中来观照，高度肯定颜氏此碑及此拓本的价值。

宋拓本内页

富有学术与人文价值

与会学者感慨 《宋拓多宝佛塔碑》可谓“国宝级文物”。复旦大学图书馆特聘专家沈津提及，今年二月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开展《颜真卿书法特展》，从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借来了颜真卿的《祭侄文稿》。“基本上学界认同《祭侄文稿》是 ‘天下行书第二’。想不到八个月之后，华东师大图书馆和华东师大出版社居然影印出版了《多宝塔碑》。作为一个宋拓本，《多宝塔碑》本身就具有历史文物性。此外还具有学术资料性、学术代表性。”

据悉，此拓本是上世纪50年代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从上海古籍书店以500元高价购入，此后一直秘藏未宣，直至1980年以黑白照片选印的方式作为图书馆对外交流之用，方为外界所知。

“上世纪50年代的500元是什么概念？当时上海图书馆二三十元的收购价里，可能就有日后可评国家二级文物的珍品。可以这本子有多珍贵。”上海图书馆研究馆员仲威认为，《多宝塔碑》对颜真卿书法传播史和审美取向研究都是重要范本。

与会学者也不可避免地谈到了颜真卿的学养与品格。生于公元709年的颜真卿比李白小8岁，比高适小5岁，比杜甫大3岁，是典型的盛唐气象的代表人物。

胡晓明提到，颜家是经学传家，颜真卿的经学修养也非常深厚，但他不止步于此，在二十六岁时以进士科及第，经学而兼辞章，这正应了孔子所说的文质彬彬，是典型的君子修养。

“实际上，终其一生，一以贯之，颜真卿成就了一个刚健、进取、正直、忠烈的壮美人格。”胡晓明说，在天宝盛世延续之时，颜真卿为官刚正；在安史之乱萌芽之时，他是少有的几个很早就察觉安禄山乱臣贼子之心的政治家，也是唯一一个在安史之乱还没有爆发时就及早筑城积粮、登记丁壮、防备贼攻的政治家；在安史之乱爆发之时，颜真卿首先举起抗贼的旗帜，并在第一时间派人向朝廷报告；在整个平乱的年月里，颜真卿出生入死，义无反顾，集智、仁、勇于一身，可谓中华民族理想人格的典范。

“安史之乱平定之后，以其功劳，他本可以安享尊荣了，但一度身处高位的颜真卿面对朝政种种弊端，总是出自公心，知无不言，结果在太平之时被一贬再贬。公元783年，叛将李希烈割据河南，朝廷束手无策，便派出75岁高龄的颜真卿前去劝降。当李希烈部下将官准备奉颜真卿为领袖举旗反正之际，消息走漏，颜真卿被囚禁，两年后被杀害于河南蔡州。”

胡晓明感慨：“司马迁说：余读古人书，想见其为人。我们今天观赏多宝塔碑，可以想见纸墨背后，一全幅活的生命精神，颜真卿伟岸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