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讲述的折扇故事：一段传统艺术的传承

折扇

□小满

在霖城里漫无目的地穿梭，这里是我熟悉又陌生的家乡。相比我离开的那年，现在的街道热闹非凡。

这次回来是要见一个人，不过在见他之前还是要买上一份见面礼。

荷包里的几个子儿，掂量来掂量去只够买一把折扇。也好，就不用费心去纠结买什么了。

折扇在我手中开开合合，脚下的步子也轻快起来。

我转身进了一家面馆，点了一碗面，配上一壶热茶。

都是记忆中的味道，看来仍是原来的厨子。

能吃到怀念的味道，我很是开心，不禁哼起了小曲儿。

日头升至头顶，面馆的食客越来越多，有图谋不轨之人混杂其间。

一个貌似文弱书生的男子在食客间溜达，不像是找人，也不像是来吃面。

小二也注意到了他，忙过来问道：“这位公子您吃点什么？”

“我不吃，给我上壶茶吧，我等人。”那书生说着坐到了最拥挤的角落。

正是客人络绎不绝的时候，店里的位子难免会离得更近些。

吃完面，我为自己倒了杯茶。透过徐徐升起的热气，我看到了那个书生。他想要偷身后女子的荷包。

我不想当众戳穿他，看他的样子怕是有苦衷。我从筷笼里抽出一根筷子，“扑”的一声，筷子划破店里的喧闹，钉进他身后的墙壁里。

那书生吓得缩回了手，四处探寻着筷子的来源，很快他锁定了我。

我很大方地朝他挥了挥手。

他似乎觉得我在挑衅，涨红了脸快步走到我跟前。我刚要说话，便看他端起了我刚刚倒好的热茶。我下意识地打开扇子，挡住迎面泼来的热茶，心里直叹，可惜了我这把刚买来还没捂热乎的折扇。

那书生连说一句话的机会也没给我，气急败坏地摔了我桌上剩下的几只茶杯，扬长而去。

我只觉得好笑又可悲。

吕柳青来的时候，正撞见小二处理满地的茶杯碎，他二话不说，拽着我的袖子便出了门。

我与他已有三年不见了，这次回来便是找他。不过他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还是我记忆里的那个样子。

我知道他在生气。江湖上响当当劫富济贫杀伐果决的唐玖竟被一书坊掌柜拽着袖子拖走，一路上连个声都不敢出。

这若传出去，岂不是要被笑话死。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我没留神一头撞了上去。

他回过头来问我在笑什么。

我在笑吗？我自己都不知道，或许只有在他身边才会放松吧。

我挠着头从刚刚的思绪里出来，同他说我在笑这扇子，怎么就今天被我挑中了，淋了一身的茶水，真是扇生不幸。

他蹙着眉看我，似乎是不大信我的话。不过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是不会信我那个蹩脚的解释。

我叹道：“可惜了可惜了，茶不见得是好茶，可这折扇却是一把好折扇。不仅是好折扇，更是好礼物。可如今却什么也不是了。”

说着，腰间别着的扇子便被他抽了出去。

我双手抱胸耸了耸肩，看着他开扇。

他随意扇了两下，风里似乎带了一股茶香。别说，这扇子和他挺配。

他看着我，严肃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他说：“唐玖，我同你讲过的。”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同我讲过很多次。我知道，他叫我少管闲事少说话，没事呢就去他的书坊多读读书，不要总打打杀杀。

说白了就是怕我哪天死在路上，到底还是不舍得。

也是，我要是不在了，他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有，岂不是要闷死了。

自知理亏，我弯腰作揖赔不是，倒整得他不好意思了。

我踮起脚去揽他肩，他叹着气，无奈道：“玖玖，姑娘家不能这样。”

我没理会他，反正这类话他说了我也当作耳旁风。

揽着他，我边走边说：“最近我可是听说了不少江湖上的新鲜事儿，买点儿你爱吃的糕点，回去我一件一件讲给你听，权当赔罪了，好不好？”

酒坊的幡子绘着晚风的形状，吕柳青的耳尖比那落日还要红。我们之间，总有人要率先踏出这半步。

我有我的打算。

不如，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