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使明清手工艺达到历代顶峰时期的能人巧士们,当推苏工。苏作工艺尤以明代见长。
苏州的橄榄核雕,更是早在明清时期就以“精”、“奇”、“细”、“巧”而独步天下。
清代《履园丛话》中就记载着当时的核雕能士杜士元的作品,“穷极工巧之能事,被誉为“鬼工”。
《清秘藏》中则对核雕高手夏白眼作品描绘道:“能于橄榄核上刻十六娃娃,喜怒悉具”。
核雕,当属微雕范畴,可在方寸之间展现花鸟人物,世间百态,细腻入微,在苏州的舟山,如今仍有着数千人仍在不断的探索着核雕技艺的鬼斧之功。
在核雕村探访的过程中,谢玉清的《醉乐》系列作品印象颇深。
所雕一组长衫青僧正吹箫奏笛,陶醉其中,仿若那乐曲仍在青山绿水间流淌,在高谷深幽处穿行,在浩空旷野中游荡,声未闻,意已远。
衣褶的纹理,线条的韵律之感,灵动、流畅、蜿蜒流转,刀工圆润。
手部的精雕细琢又全然展示了苏工的细腻入微,不同的姿态,稍有力度的指尖,将演奏的画面表现的淋漓尽致。
谢玉清自小习画,美术专业毕业后,又曾从事动画线描稿的创作,也许是缘分使然,带着自身对线条的理解,在她的作品中你总能看到她在通过那些生动的线条,向你诉说着些什么,有松有紧,有虚有实,有自在,有节奏,好像这些灵动的线,有种自我的呼吸在。
她说:“其实任何一个雕刻者都是想通过自己的作品去与观赏者沟通的一个过程,希望给大家呈现的作品是有种生命力在的,苏工的精神在我的理解里追求的是一种意境美,通过画面的组合、系列的表达,来呈现出自我的思想在其中。”
做核雕,既不是将眼前的事物照搬进微雕的世界,也不是一个又一个的图案堆砌在这果核之上,功夫自在诗外。
橄榄核雕一直以来都是稍带有娇贵性格的手工艺品,即使是还未雕琢的橄榄核,也要精心养护起来,自然的干燥,湿度以及温差变化也要悉心感知。
经过手艺人打磨后的器物是富有生命力的,养着、惯着、盘玩着才能真正感受到核雕魅力之所在。
说起谢玉清从绘画到核雕的转变,虽有一定的美术功底,但在学艺初期,也是屡屡受挫,完全颠覆着从前的认识,对于空间立体感的构建,从原本的二维空间的审美观念到现在通过层次感和远近虚实的逐步转变,也随着一粒粒练习的核的增多而逐步完善起来。
她的《寿星》作品,正是包容了圆雕和高浮雕相结合的成熟佳作,老寿星体态稳重,动势自然,衣褶的处理,虚实恰当,身体隐掩其中。
每每构思人物体态的时候,常常是随形而做。手工的技艺是她创作时最好的老师,毫无头绪的时候,若是手上功夫熟了,自会教着你,引导着你去完成,或是按照块面用刀,或是留出刀痕的肌理,再就是犹如以刀代笔般的游丝走线,细细雕刻。
长久用刀的她小指指节都已经固定成了一种弯折的型态,让人唏嘘之余,又分外感动,动容于她对于手工艺的那股较真劲儿,动容于她从去核到雕作的全手工劳作,动容于她在这浮躁的城市中,还能寻得一处自我的空间,耐心又不乏张力的创作着,在手工技艺的提升、作品内涵文化的展现方式上不断的探索着。
如今,在从艺的道路上,谢玉清已经是国家高级工艺美术师,在创作题材上,她仍在不断的探索着,找寻有自我风格的仕女也好,关乎风月的花草杂件也好,女性的柔美和苏州的诗意情怀总能在她的作品中自然的流露出来。
就如宋画的雅味清欢,在传承神乎其技的工艺的同时,关于创作,新一代核雕人的理念和构思已经在她的作品中逐渐的呈现出来。
| 谢玉清 (东家ID:二虫居核雕 ),核雕匠人。
作者:六般若